二七〇、妇女标兵

    曹坚接着梁凤英讲话，她讲其他八个女犯的罪行，宣布将她们予以逮捕，根据她们犯下的罪恶大小判定刑罚。梁凤英拍着桌子说：“把这些妇女中的反动渣滓押下去！”徐仇小党、夏雅晴等八人被押走后，范巧玲作了鼓动性讲话，号召妇女们积极行动起来，救护解放军伤员、搞好农业生产、做军鞋、做军装。她要求广大的妇女们要学习女英雄，坚信女子做人信心。她说：“今天处死金存甫、邵王真修的行刑者是我们的一位女同志，她的名字叫董凤兰。她是一个出生入死的战斗英雄，我们妇女真的不行吗？董凤兰用她的实际行动给我们做出了有力的答复！”

    会场上的妇女们吱吱喳喳起来了。“啊，这个董凤兰真个了不起，你看她那个拿枪的动作多么利索，一枪下去，很快就打死了两个作恶多端的反革命分子。”“这个女的身穿黄军装，威风凛凛，身手敏捷，听说还是个战斗英雄呢。”“没得了，她那动作像个滑刷的，行云流水，恐怕还有点武功。”

    范巧玲说：“有好多戴有色眼镜的男人瞧不起我们女人，其实我们女人解放出来，好多的女英雄就很快涌现出来，除了大家今天看到的董凤兰同志，张辉、袁勤芳、梁慧、李文宜、黄响英、夏芒香、金巧粉、陶巧粉、薛秧年、严如新、张彩英、裴金枝、闵桂兰、吴易棠，这十五个女同志都是妇女标兵，大家都要向她们学习。”

    “唉呀，我们还不晓得的，妇女有这么多的能人呢。”“唉，真搞不清楚。沈埨四大美女是哪四个女的？”“一个是夏雅晴，今日站在台子底下从东边数起，第四个女的就是她。……排在第三个就是金巧粉，她是卢德本的女匠。”“还有哪两个女的？”“一个叫韩双翠。”“那个叫沈韩双翠是不是就是她呀？”“应该是的吧。还有一个名叫叶桂香。”“嗯啦，反动派树女人是漂亮第一，用来供他们消遣娱乐；中共树女人是做事第一，真正的把我们女人解放出来为革命事业做贡献，为社会建设添砖加瓦。”

    “不得了，董凤兰这个女人泼辣的，开枪杀人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，‘当啷’就是两枪。哎呀，女人儿做枪毙犯人的刀斧手，还不曾听说过的。”“你哪不曾听到吉主任在会上说呀，今后的社会，男人能做到的，女人也能做到。如今我们女人不再只是在家里生儿育女，相夫教子，真正获得解放了。她们今日到姜家召开妇女大会就是告诉世人，女人能顶半边天。”“是呀，人间本来就是由两个人组成的，一个是男人，一个是女人。封建社会里把女人压到地，听凭大男人蹂躏。将来的社会里，男女平等，同吃同坐，没个你高她低的说法。其实呀，算命先生也只是说男右女左，并无高低之分。”……

    范巧玲甩着短发，意气风发，扬起手号召广大妇女积极行动起来，翻身做主人，争取为革命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。她讲得是那么铿锵有力，说理是那么的透彻，喉咙是那么的清脆。

    散会后，好多的女人围着董凤兰品评，忽然有个女人挤上来招呼道：“凤兰呀，我是花秀丽，跟我到我家姑娘家里坐坐，这就走，不远，就在西边那个草舍里。”董凤兰立即回应道：“嗯啦，李家嫂子，我跟着你跑。”

    花秀丽所说的那个姑娘名叫李亚云，是她丈夫李有志的姐姐。李亚云听了弟媳妇的介绍，忙不迭倒开水给董凤兰喝。董凤兰除下军帽说：“亚云姐姐，我是秀丽的朋友。”李亚云说：“你是女英雄，不简单。”“唉呀，穷人家出来的人，不闯社会也得闯，要不然，还就没办法活得下去。”董凤兰喝了一口水，说道：“我要上一下马桶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，我们就到我家房间里谈家常。”主妇盛情说道，董凤兰便进里坐上了马桶。花秀丽说：“凤兰呀，要不是你替我上了吴家的花轿，我就不得到伍张庄，进了吴家的门肯定被欺趴了地，说不定已经进了坟墓做了鬼。”董凤兰挪开垂在额头上的头发说：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，就不说它了。唉，花秀丽你扯脸的，我也要把个脸扯一下。”花秀丽说：“亚云呀，你给凤兰扯脸吧，这个你是拿手好戏。”李亚云说：“凤兰，你坐到堂屋心来，堂屋心亮堂，我给你扯脸。”

    董凤兰离开马桶，系好了裤带，坐到明间的板凳上，仰起头，李亚云很快就给她扯了脸，再次修了她的眉毛。董凤兰对着镜子望了望，说道：“你扯得好，扯掉我一些眉毛也不怎么疼。秀丽呀，我这是第二次扯脸。”

    花秀丽说：“你第一次扯脸是替我上轿的。你弄死了老家伙吴德亨，他家没办法我爸爸妈妈，就把火撒到我大大花正荣身上，把我家大大打得个大半死，抬到家里没过三天就死掉了。……也怪他太不机灵，死脑筋，夏家泊好多人叫他赶快溜掉，他以为自己是无辜的。人家吴家有火没处发，抓住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，还问你无辜不无辜的。凤兰呀，进了吴家，你是怎么弄死那个老不死的？”

    董凤兰理了理脸庞的头发，随后将自己充新娘子前后的事说了一遍。李亚云赞叹道：“唉呀，凤兰你的事迹真个动人的，连鬼神都钦佩不得了。”董凤兰甩了甩额头上的刘海说：“一个大头梦的，那个老不死的醉熏熏的嘴巴两回凑到我脸上吻我，我那个头呀直犯晕，可是时机不成熟，我也只得忍着。”花秀丽说：“黑暗的社会里，女人的命不值钱的啊。凤兰呀，你是替我挡过那一关的，我一世都报答不了你的恩情。”董凤兰挪了挪头发，随后摇摇手说：“我们姐妹们哪个能帮助哪个，哪个就该出手相帮，秀丽呀，这报答恩情的话就不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