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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卫的秘密关押场所,在京中名为“罗刹殿”。此地外界根本不知具体在哪里。
到了城东一处隐蔽的宅子附近,一行二三十人停下马。
甄怀远不解的询问:“叶统领,怎么不走了?”
叶冰给甄怀远跟何禀忠丢过来两个黑色头套。
“戴上,罗刹殿乃是绝密所在,不能对外泄露。”
“这…这没必要吧,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。”
甄怀远有些不爽,把他当什么人了。
可叶冰素来冷面无情,只听从于太子的号令,其他人,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。
面对叶冰那杀人如麻的表情,甄怀远跟何禀忠也不敢违抗,二人只好戴上头套。
罗刹殿里头鬼哭狼嚎,里面不知道关押着什么人。
甄怀远虽然是太子身边的红人,可他也从来没到过罗刹殿。
等到大门关上之后,叶冰才允许二人将头套摘下来。
二人放眼望去,里面是一口一口的黑铁笼子。
笼子里面关押着各色各异的人。
有垂暮的老人,有妙龄少女,也有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,还有一些则是青壮男子。
不用说,这些人要么是跟太子有利益冲突的人,要么则是被太子玩腻了的女子。
一行人穿过长长的甬道没有多停留,直接来到一间诺大的刑房。
此地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,中间有一个烧得红火的铁炉,里面传来木炭跳动的声响。
叶冰命人搬来八张椅子。
廖家八口全部被从麻袋里揪出来,捆绑到八张椅子上。
刚才他们中了迷魂香,叶冰让一名暗卫拿着解药瓶子,逐个在他们鼻孔里嗅了一下。
很快八个人全部都慢慢苏醒了。
最先苏醒的是廖家的家主,廖江。
老人家一看到自己明明在屋内睡得好好地,一睁眼到了这种地方,吓得魂都飞了。
“啊!这是什么地方,你们是什么人?”
廖江挣扎着,但是无论如何,也弄不开身上绑着的绳子。
而廖江的声音也将旁边的廖家人全部惊醒。
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,被眼前陌生诡异的场景给吓坏了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?快放了我们,我们可是添顺米行的廖家。”
廖夫人是个悍妇,不但没脑子,还眼瞎,看不清眼前的形势。
廖江轻声怒斥:“别撒泼了,收起你那一套吧,在这儿地方没用。看不出来咱们全家都被绑了嘛!”
廖夫人很快低下头,哭哭啼啼的。
“怎么会这样,我们廖家做了什么孽啊…”
她突然猛的抬头,看向旁边的两名姨娘。
一个叫曲姨娘,一个叫栾姨娘。
她恶狠狠的怒骂道:“都是这两个贱货,扫把星,自从娶了她们两个回来,咱们廖家就没有安生过,该死的扫把星,不得好死!”
廖夫人年纪最大,比廖江还要年长两岁,早已是人老珠黄,廖江已经将近二十年没碰过她了,所以自从府上娶了曲姨娘和栾姨娘回来,她就犯了心疾,对二位姨娘极为苛刻。
曲姨娘坐在廖夫人旁边,被她的唾沫星子给喷到了,心里也是无比委屈,小声抽泣:
“夫人,都这个时候了,您就别把罪名扣到我们头上了,我们要是有那个本事,也不至于被一块抓过来。”
在场七个人都看清了形势,唯有廖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。
可见平日里,对二位姨娘是个什么态度。
“聒噪!”
这时叶冰走过来,一耳光抽在廖夫人的脸上,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她昏了过去。
廖夫人的脑袋耷拉下去,身子也只有微微的动容。
“娘!娘!”
“夫人!”
在场的三儿一女,有两个是廖夫人生的,长子廖继才,大女儿廖珍珍。
次子廖继远,是曲姨娘生的。
三子廖继冲,是栾姨娘生的。
此时廖继才和廖珍珍喊了出来,廖江也是一脸的担心。
“别慌,我还不会杀她。”
叶冰那无情冷酷的眼神,让所有人害怕。
三公子廖继冲已经吓得尿了。
“娘,我…我害怕。”
栾姨娘哭着说道:“儿啊,是娘不好,娘保护不你。”
叶冰轻咳一声,所有人噤若寒蝉。
“今日请诸位过来,是有一件事情,要与诸位相商。”
廖江以为他们要钱,赶忙应承道:
“好汉,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,千万莫要伤了我等的性命啊!”
廖江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。
当年从一个小米行发家致富,走到今天,成为南楚最大的米粮商人,其中血雨腥风,阅历无数,对这种场合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的。
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,他也知道,早晚要遭到报复。
行走江湖,哪有不还的。
只要是钱能解决的,那都不是问题。
哪怕是要他舍弃半副家产,他也愿意的。
可是他并不知道,叶冰要的,并非钱财。
叶冰看向躲在门外的甄怀远跟何禀忠。
“进来吧,接下来该怎么做,你们应该懂吧!”
八个人听见这个话,目光齐齐的看向门外。
昏暗的火光中,走进来一个身形肥胖的年轻男子,还有一个贵公子打扮的才俊。
有七个人的眼神都是困惑的。
这两人是谁?
唯独大公子廖继才,眼神从疑惑转为愤怒。
“甄世子?何公子?”
廖继才跟他们可是猪朋狗友啊,平日里就一块吃喝玩乐消遣,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廖继才结账。
甄怀远有些不好意思,嬉皮笑脸的看着廖继才:
“廖兄,别来无恙啊!”
廖继才就算是猪脑子,此刻也该清醒了,他看着甄怀远:
“甄世子,你们更这些人是一伙的?”
甄怀远不否认,点头道:
“没错,就是本世子,叫他们抓你的。”
廖继才眼中的疑惑更深了。
“这是为何?在下可从来不曾得罪世子爷您啊!”
廖继才知道甄家的权势有多大。
可他根本无法想象,甄怀远有多丧心病狂。
只见甄怀远面露诡异的笑容,冷声道:
“你是没得罪本世子,不过,你运气不好啊!出了点事情,需要你去顶罪。你如果不同意,那么…”
甄怀远二话不说,从烧红的碳炉子里抽出一支火红的钳子,直接扎在廖江的胸口上。
“啊!”
廖江一声惨叫,吓得在场所有女眷都惊魂一般哭喊。
“世子爷,别,别伤害我爹!”
廖继才不是那种混账之辈,他跟甄怀远这种人混在一起,无非也是想要从中探得一些官场上的消息,从而为添顺米行谋取最大的利益。
甄怀远又疯疯癫癫的,朝着廖夫人走去,那烧红的铁烙印,又扎在廖夫人的胸口上。
“啊!”
有一声惨叫。
廖夫人彻底醒了。
“娘!”
廖继才跟廖珍珍哭喊着。
连续烙了两个人,甄怀远这才将铁烙印丢回碳炉子里。
“廖兄,你也看到了,本世子的耐心有限,我只说一遍,你要是乖乖听话,那么本世子可以放了你们全家,否则…你懂的。”
廖继才眼中泪里带着恨。
“甄怀远,你这个畜生。我原本以为自己结交的是猪狗,结果,你是一条毒蛇。”
“咯咯咯咯咯!”
甄怀远丧心病狂的笑道:“你说的对,本世子就是一条毒蛇。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,只有听话的份。”
廖继才深吸了口气:
“你要我做什么?”
甄怀远看向何禀忠。
何禀忠上前,冷声道:
“廖兄,你可还记得,乔家驿大案?”
乔家驿?
廖继才听到这个地名,浑身一抖。
他惊恐地看向何禀忠,已经猜到了他们要自己干嘛。
“你们想要我去顶罪?”
何禀忠直言不讳:“没错,这鞋子要掉下来了,必须有人去顶罪。我们左思右想,选中了你。怎么样,你愿不愿意?”
何禀忠凑前,却不料被廖继才吐了一口唾沫。
“呸!你做梦,这可是死罪,我当时什么都没做,凭什么让我顶罪?”
当时在场的有十几个权贵子弟,他只是其中之一,还没有参与其中,只是在外头放风,竟然找他顶罪?
凭什么。
就因为他们廖家不是官宦出身,只是一介商贾?
何禀忠拿出帕子擦了擦脸,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。
他转头对甄怀远说道:
“世子爷,看来咱们这位廖兄,是不肯就范的。”
他看向廖继才的妹妹廖珍珍。
甄怀远也顿时明白过来了。
廖珍珍相貌姣好,如花似玉,正是豆蔻年华。
最适合他的口味。
“嘿嘿,何兄,还是你懂得体贴我呀!”
甄怀远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,搓着手掌走过去。
廖珍珍吓得浑身绷紧。
“你要干什么?你要干什么?”
甄怀远贼兮兮的笑道:“干什么,你一会儿就知道了,把她给我抓到隔壁去,我要办了他。”
“是!”
两名暗卫上前,将廖珍珍给抬走。
“啊!放开我,你们这群畜生!”
不管廖珍珍如何挣扎,暗卫的人始终不会心软,将她给押到隔壁去了。
甄怀远走到叶冰身旁,激动的说道:“叶统领,我去去就来。”
叶冰冷面无情,对这种事情也是漠不关心。
廖家的人不停的怒吼咒骂,可是谁也阻挡不住甄怀远的心思。
大门关上之后,廖家的人才一个个哭泣。
廖江怒骂廖继才:
“逆子,他们究竟让你顶什么罪,你顶了便是,再迟一些,你妹妹可是要遭殃了。”
廖夫人也哭着说道:“继才啊,你快救救你妹妹呀!那是你亲妹妹呀!”
廖继才两眼猩红:
“爹,娘,他们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孩儿身上,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,你们难道要逼着儿子去死吗?”
这一句话,直接让廖江跟廖夫人哑然无语。
他们也意识到,能让对方如此兴师动众的,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事儿。
他们只能咬牙,听着隔壁房间廖珍珍的惨烈哭喊。
大概一盏茶的功夫,甄怀远绑着腰带,脸上气呼呼的根本没有尽兴:
“他娘的,真晦气,这死女人竟然敢咬舌自尽,呸!”
廖珍珍被两名暗卫抬了进来,已经死了。
“珍珍!我的女儿!啊!天杀的,你们这帮畜生,你们不得好死啊!”
廖家的人都疯了。
包括两名姨娘和二儿子三儿子,也都哭得伤心欲绝。
甄怀远没有尽兴,他走到两位姨娘的面前。
“刚才这小妮子让本世子扫兴,你们两个虽然年纪大了点,不过姿色尚佳,咱们继续,把她们两个都带过去。”
“啊!不要啊!”
曲姨娘跟栾姨娘都吓傻了,挣扎着抵抗。
“娘。”
“娘!”
老二和老三也都疯了一般挣扎。
“老爷,救救我们啊!”
二位姨娘央求着,她们要是失去了清白,肯定也活不下去的。
廖江低着头抽泣。
他没有办法,现在这种局面,前后都是死。
如果儿子答应了他们,去顶罪,那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不答应他们,两个姨娘的下场也跟廖珍珍一样。
正当暗卫要抓人的时候,廖继才终于开口了。
“甄怀远,住手!”
何禀忠抬手让暗卫停止抓人。
走过去看向廖继才:
“廖兄,想通了?”
廖继才闭着眼睛,点点头。
他妹妹已经死了。
再不松口,整个廖家所有人,都会被甄怀远那个疯子给折磨死。
与其如此,倒不如牺牲他一个人。
“我顶罪!”
何禀忠松了口气:“早这么说,你妹妹不就不用死了。廖兄,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!”
廖继才颤声说道:
“你们先放了我的家人,我明日就去大理寺认罪伏法。”
甄怀远担心此事有变,果断拒绝:
“不行,在你被大理寺定罪之前,你们廖家的人,一个都不能走。”
“你…”
廖继才也没辙。
他知道甄怀远不是好惹的。
廖家这些年帮太子做的生意,实在是太多了。
想要脱罪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“好,但是,我认罪之后,你们要是胆敢伤害他们,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。”
何禀忠正声道:
“放心,廖家的生意,对太子殿下还有用,只要你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,其他人,都会安然无恙。”
廖继才心如死灰。
在权力面前,他这种商贾子弟,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“好!”
从罗刹殿出来之后,甄怀远跟何禀忠,带着廖继才来到大理寺衙门外头。
何禀忠提醒道:
“记住了,乔家驿大案,是你一人所为,要是敢牵扯到任何人,你们廖家,可就没有活路了。”
廖继才看着庄严肃穆的大理寺衙门,沉声道:“放心吧,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,便不会乱来的。但愿你们信守承诺。”
何禀忠正色道:“廖兄,你我兄弟一场,一定说话算话。”
廖继才看口没看何禀忠跟甄怀远,径直走进大理寺。
大理寺卿狄仇横,也早已经受到了太子的口谕。
深更半夜守在衙门,等的就是廖继才。
整个过程非常顺利,认罪、画押,之后就被关进大理寺的衙门内。
次日,便对外宣布,乔家驿大案告破。
而且是绕过了刑部尚书吕沧。
刑部和大理寺、都察院组成三司,再跟六扇门、顺天府组成五衙。
每一个都有查案的权限。
而且是互为监督的关系。
吕沧不是太子阵营的人,他是上一任刑部尚书被处斩之后,新任上来的,他觉得此事有猫腻,便来到大理寺跟狄仇横理论。
“狄大人,敢问乔家驿这个案子,为何突然告破?”
吕沧直接闯入大理寺,来到狄仇横的公堂质问。
狄仇横正翻阅着案卷,淡然说道:
“吕尚书,廖继才已经主动认罪了,我们大理寺查过他三年前秋天的行程,沿途的客栈确实有他的入住记录。时间线符合,再加上,他能够复述整个作案过程,跟卷宗上记录的如出一辙。如此,我们不给他定罪,岂不是成了徇私枉法了。”
吕沧奋力摇头:“我的狄大人啊,你糊涂啊,难道你忘了,卷宗上面明明记载,真凶有多人,足迹、死者身上的尸痕都表明,施暴者不止一人。可如今只有廖继才一人认罪,这分明是代人受过,是真凶主谋在找人顶罪呢!”
狄仇横轻飘飘的说道:
“吕尚书,此案整整停止了三年时间,毫无线索,再这么拖下去,费时费力,还不如早早结案。况且廖继才肯定是凶手之一。就算是替人顶罪,那咱们抓住一个凶手,也比一个都抓不着好吧?”
吕沧都傻眼了。
他没有想到堂堂大理寺卿,竟然如此敷衍了事。
“狄大人,咱们同朝为官多年,你我还是同科进士,你可是堂堂大理寺卿,一朝刑律的标尺,岂可如此草率?你对得起这身官服吗?”
面对吕沧的斥责,狄仇横重重的将案卷拍在桌子上,气得脸红脖子粗。
“吕沧!你什么态度,你当刑部尚书才多久?竟然敢对我如此不敬。我大理寺有单独结案的权力,轮不到你们刑部插手。请吧!”
吕沧也不怕他撂狠话,直接怼道:
“本官也不是怕事之辈,狄仇横,此案,本官一定会禀明圣上,重启彻查程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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